“你不可能充满遇见地将生命的点滴串联起来;只有在你回头看的时候,你才发现这些点点滴滴之间的联系。所以,你要坚信,你现在所经历的将在你未来的生命中串联起来。”——乔布斯。
乔布斯的名言似乎能在我的摄影思维路线上被论证,也就是为何在最近,我开始集中思考“为什么摄影?”和“摄影是什么?”这两个问题的时候,这篇文章诞生了。然而我的答案非常简单:和文字一样,摄影无非是一种记录方式。记录的不仅是镜头中、还有镜头之后。
我的摄影之路可以被分为四个阶段,回顾这些阶段,它们启发了我对初心的思考,以及将这些阶段串联起来的冲动。平行时空里2022年的我一定觉得2019年的我是个还在读高中的傻瓜,出去拍摄一直挂着手动档,拍了一内存卡的虚焦却还能在得知了一百张乐色中有一张合焦而暗暗自喜。讽刺的是,2023年的我用着全手动的胶片机器,写文章嘲讽2022年。我没有丝毫自责的脱口道。
19年的我就像细菌走迷宫,手拿相机的场景不是外拍,而是研究。光是切换模式或让照片变得清楚就能耗费我大量的时间。还记得念高中时,住家地下室里的白色桌子和那为了装逼而被竖立着的屏幕(现在我觉得竖屏其实非常不好用)。此刻,知乎成了最好的帮手,但学习技术之余也不免能看到很多大师的作品。我会觉得好看,虽这是一个在意技术的时段。那时的我看来不过是有一座器材的大山挡在面前,但其实审美以及出片的心芽已经被根植。
20年和21年如同凌晨3点钟没有红绿灯的下桥路,这么快技术就已经被我不当回事了。但奇怪的是,我根本不在乎成片。学习压力和在住家积攒的怨气需要一个途径释放,这个重任就交给了外拍。我几乎每周末都会出门,那会儿的热情简直连加拿大的风雨和雪都阻挡不了,是一种享受。看向取景器,在被缩小的景色周围是黑漆无光的边框。眼睛凑近的那一刻,似乎全世界的一切都与我无关了。耳朵能够听到环境,而眼睛却只属于五棱镜中这一片定格的时间。右手食指按动,快门如黑洞将时间吞噬,眼中瞬间全黑。随着咔咔声,反光板重新弹起,像剧场的红色谢幕布。神奇的是,这些是我在这“在意瞬间”的时段里,全部的快乐了。
22年在入手了顶级全画幅单反后,我自认为的限制已经消失了,借口也是。后期修图是我自暴自弃的审美的救星。夸张的时间比例让我认为后期的修改不是伪造现实,而属于写实中艺术创作的部分。和绘画相同,自由的艺术创作因为过于主观而无法批判对与错。在那个时段,我最接近当前我所认为的“摄影的事实”,但22年底才是一切思考的真正开端;年底入手的中画幅无返让我彻底懵了。是的,我最引以为豪的拍摄中一瞬间的感觉,就这么消失了。起初的我将所有愤怒都灌入富士的这台机器,失落、惆怅、想不明白为何。我怪它是个无反,我怪它是个不伦不类的机器,也让我意识到了器材的升级不能总是给我带来快乐。那时的我经常和朋友聊,也经常将这个自我郁闷的时段解释为所谓的瓶颈期。富士的镜头盖死死的关牢着,被我收在柜子里盖灰。我自己也发觉热情正在消减,不愿意出去拍摄。
这一切直到23年开始接触到胶片摄影,才觉得我想明白了一切。在第四阶段,我似乎又回到了第一阶段,毕竟模拟摄影和电子的区别够我重新研究好一阵。对我来说,胶片吸引我的地方不在于反转片那无人不震撼的颜色表达,也不在于专业负片夸张的宽容度,而是它给我带来了前所未有的紧张感,它让我开始忽略后期,将思考集中在拍摄的过程中。也是我第一次开始不仅仅是发布摄影作品,也把精力放在自我欣赏、画册收集、和回看上。我学会了没事也频繁使用幻灯机和观片镜,就为了看看片子高兴高兴。要知道从画册中拿出片子看可比iPhone相册中麻烦多了,而我拍摄电子时只有在反思时才会去重新去回首挖出那份曾经。
胶片就像记忆的冰箱,点滴存入取出。为何不同?在存入的过程中似风轻云淡,但拿出却如风起云涌。“时间是相对的,可以被延长,可以被压缩,但就是无法倒流”。带着观片镜看向底片,如同一口满是开水的蒸锅,但铺面而来,喷发的不是烟雾,是感情、是回忆。心中喷发的是惊喜、是满足。时间无法倒流,但点滴可以保存,只要冰箱功率够大,或经常拿出检查是否变质,那瞬间就能保持新鲜。
回到问题本身,答案是:和文字一样,摄影无非就是一种记录方式,将生活中喜怒哀乐的瞬间——那些点滴——暂存。某天未来从冰箱中拿出,相册中的回忆串联下,千丝万缕涌上心头,百感交集。话说回来,这百感又是什么呢?:包含着自己在摄影路上对每个阶段的思考、不同时期的解读、对相机的感情、对摄影的理解...这又何尝不是点滴?所以才有了孩子好奇的问父母,旧照片上的爸爸为什么和现在不同?答案绝不是割了双眼皮这么简单,重要的是冰冻的瞬间被温暖的感情融化后,向一同观看的人分享,和一同观看的人笑谈!现在来回答,摄影是将我生命中的点滴经历串联的仪式,是对小到野花大到群星的保存与深思,是让瞬间的感动常在,直到我人为父母,直到永远。